情人節(jié)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寫給上海一封情書
一轉(zhuǎn)眼是人間二月天。《愛情神話》已經(jīng)上映了1年多,它對于上海這座城市,不僅僅是愛情。
這一年里,發(fā)生了很多事。導(dǎo)演邵藝輝離開上海,北上專注于導(dǎo)演事業(yè);而電影里曾經(jīng)出現(xiàn)的咖啡店、小吃店,不少經(jīng)歷了關(guān)門。
但是上海,仍然還是那個上海。
在香港工作、上海長大的我眼中,它寄托了自己的鄉(xiāng)愁,是一封特別的情書。
《愛情神話》的導(dǎo)演邵藝輝并非土生土長上海人,但我不得不佩服她對上海的細微觀察,很難想像這是在上海生活幾年的人就能深刻把握到的。
我也因此相信,導(dǎo)演是一個真正愛上海的人。
電影中有四個關(guān)于上海的細節(jié)令我印象深刻,特別是對像我這樣出生于上海,但又已背井離鄉(xiāng)十多年的人來說,尤其感慨萬千。
一來是感慨還有人記住上海,以及上海人的這些特點;二來也感慨還有多少能讓我們傳承下去。
01
咖啡
上海人喜歡喝咖啡,全國人民都知道,有些人甚至?xí)Υ擞蟹N鄙視的態(tài)度,因為不止一個人和我提過,你們上海人,向來崇洋媚外,喜歡喝咖啡,咖啡有什麼好喝的,中國人喝茶,茶才有文化。
其實,咖啡和茶,從來就不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那樣對立。
在上海,喜歡喝茶的也大有人在,茶和咖啡都可以在上海流行,這也恰恰是上海足以海納百川的最佳體現(xiàn)。
電影中,從馬路邊的修鞋匠到男主角老白(徐崢飾),還有老白和李小姐(馬伊琍飾)約會,哪怕是電影結(jié)尾,都離不開“一起喝杯咖啡”這樣的細節(jié)。
作為歷史上乃至今時今日仍是內(nèi)地最開放的城市之一,咖啡是上海之精氣神所在,喝杯咖啡,氣定神閒,然后繼續(xù)干活,是上海人骨子里的務(wù)實。
02
地段
上海人可能是最講究“地段”的。
地段代表什么?地段代表面子。上海人最愛講面子。面子又是什么?面子即尊嚴。家里再沒錢,出來也要有模有樣。
以前逢年過節(jié),每個上海人,無論男女老少,都會做好自己的頭型,穿新衣服,給晚輩的紅包更是免不了。
“再怎么樣,也不要給人看不起?!边@是很多上海家庭常說的。多多少少上海人正是在這樣一種激勵下成長起來,然后終于做出一番屬于自己的事業(yè)。
電影中李小姐的媽媽家在永康路,這個地段在上海真是好到不可以再好。雖然走進去看看,屋子比較雜亂,面積很小,但正如老一代上海人常說的那句話“寧要浦西一張床,不要浦東一間房”。
而今,可能絕大多數(shù)上海人內(nèi)心依然有種對浦西特有的仰慕與眷戀。
老白和李小姐住的不遠,也算是“上只角”,老白家屋頂上還有幾個衛(wèi)星電視的天線,導(dǎo)演對這個細節(jié)的把握也是非常厲害。在我成長的年代,哪個上海家庭可以看到“鳳凰衛(wèi)視”,大家就覺得特別厲害。
原則上除了一些涉外小區(qū),其他大多都是自己偷偷摸摸裝的,擋不住上海人對外面世界的好奇心。
03
Jimmy Choo與蝴蝶酥
上海人歷來注重生活品味。品味是什么?品味是你對人生的一種態(tài)度。
李小姐一個月收入可能兩三萬人民幣,但她就是要拿出三分之一的錢給自己買一雙Jimmy Choo的高跟鞋,也硬是要給女兒上雙語國際學(xué)校,這些都是李小姐對自己人生的一種態(tài)度。
生活品味未必總是要花上幾萬塊錢才能獲得,比如電影中提到的“蝴蝶酥”,還特別提到上海的國際飯店的蝴蝶酥最好吃,這樣的享受其實不需要花太多錢,但也恰恰是上海人對生活品味追求的一種映射。
言下之意,我要吃蝴蝶酥,就吃最好的,就吃我最信得過的,否則我寧可不吃。
這讓我想起疫情下的上海,有人拍了一組照片,說上海人就是“矯情”,超市里面東西都搶光了,剩下的都是一些最便宜的午餐肉;哪怕日常用的廁所紙,最快被搶光的都是大牌子,那些最廉價的反而一直被拋棄在上海的超市貨架上,無人問津。
話說回來,李小姐也確實是典型的上海人,馬伊琍演的非常到位。
李小姐特別知道如何拿捏分寸,什么情況下說什么樣的話。老白說他要幫李小姐買一雙新的Jimmy Choo,李小姐馬上說她自己那雙舊的鞋只不過是“淘寶貨”,200塊搞定,那是因為李小姐不想老白花錢,尤其在大家關(guān)系還不確定的時候,最好不要欠人情。
李小姐關(guān)于Jimmy Choo的這個細節(jié)其實也是許多上海人的一個性格特點。你幫我,我也幫你,但是我也不想欠你太多人情。
你在上海,經(jīng)常會聽到本地人說一句“伐好意思”(不好意思),這不是假裝客套,是他們的真想法。
04
老烏
最后我想說說老烏(周野芒飾)這個角色。作為男二號,他給整部戲?qū)ι虾5拿鑼懞屠斫庾隽朔浅V匾奶嵘?/p>
沒有老烏,《愛情神話》就只不過是一部上海弄堂市井小品;有了老烏,大家才進一步體會到上海以及上海人與世界的連結(jié)。
歷史上,上海曾是最開放、也是最富有的城市之一。近年不幸去世的世界著名漢學(xué)家、耶魯大學(xué)教授史景遷(Jonathan Spence)曾經(jīng)還在耶魯專門開過一門關(guān)于上海的課,通過上海來解剖分析整個中國的近代史和價值觀。
而老烏這個角色,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新舊上海的一種傳承。新舊交替,有很多變化,也有很多不變,比如上海人對外面世界的向往與追求。
老烏身上有很多所謂“海派文化”的體現(xiàn),比如大家常說的“洋涇浜英文”,他甚至還會講幾句法語。比如他和老白的友誼,那種上海人常說的“模子”精神,即便大家沒有血緣關(guān)係,但卻因為理念和境界的一致,走到一起:兄弟情深,有難同。
再比如老烏對女性的尊敬。無論他交過多少女朋友,但他捫心自問都對得起每一段感情,每次都是真心付出過??
老烏最終走的很突然,就好像上海的時代交替,忽然間,一切就停止了。然后,新的篇章被打開,大家的生活還是會繼續(xù),雖然偶爾也會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。
因為疫情緣故,我差不多有三年,沒有回過上海,電影《愛情神話》讓我重拾很多對上海的美好回憶。
最近我終于能回來了,去走了走熟悉的上海街道,看望親朋好友。
但是令我有些慚愧的是,我對一些上海話的用詞都已略感生疏了。
記憶就是這樣,越來越模糊,也好像越來越深刻,但歸根究底,我們都還是會記住。
文、編輯/陳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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